第(2/3)页 “最近天气酷热,老太太懒得动弹,何况又不是出门的日子,没必要搞得太兴师动众!”陈氏一面说,一面引着陈芸往座上去,“你和复儿去沧浪亭住了几日,可还玩得尽兴?” “真算起来,我和三妹妹只去了沧浪亭一次,不比相公可以不分白日黑夜地出去游玩!”陈芸说着,瞧见陈氏脸色微变,赶忙又道:“自从相公去了江宁府一趟,人倒是变了很多,以前从来不爱读书,现在倒是手不离书,日夜捧读,我瞧着,竟像是晓得用功了!” “他这般大了,也该懂事了!”陈氏说着,慢慢落了座,又听门帘子微微一动,吴夫人和林姨娘说笑着走进来,不禁面上露出笑容,招呼道:“你们俩偷看了半天,可瞧出什么名堂没有?” 吴夫人率先笑道:“我瞧堂上那位新姑爷相貌堂堂的,一点也不比大姑爷逊色多少,可咱们这位姨太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,硬是看不上人家,我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了!” 吴夫人说着,无奈一叹,慢慢走到陈氏身边,整衣坐下。 林姨娘后面坐下,叹道:“这挑女婿也不能光看长相啊,等成了婚,长相能当饭吃不成?” 陈氏晓得她心气高,当面道:“我听老太太提了一回,这新姑爷家里虽不富足,但好在家底清白,姑爷呢,又是个肯上进的举人,怎么着,也配得上咱们家雪沅了!” 林姨娘不听则已,一听就火道:“什么家底清白?他爹早八百年就一命呜呼了,撇下他们孤儿寡母,靠着一间客馆过日子。他娘倒是有几分骨气,活生生守了半辈子的寡,一边打理生意,一边把他拉扯长大。你们说一说,这也算得上好人家?” “最可气是雪沅那小蹄子,前一阵子,府里来了多少富家公子哥,有些长得也风流倜傥,可她倒好,愣是一个也瞧不上眼,白白让我在旁边急得油煎肺腑,火燎肝肠。” 林姨娘想着来气,说着更来气,气到最后,竟是空自叹气。 陈氏和吴夫人互相望了一眼,无不觉得林姨娘太作了,于是默然了一会子,才道:“你也别太贪心了,这门亲事,好歹是大老爷点头同意的,我瞧大老爷最近面色红润了不少,精神也是健旺,这可是好兆头呀,你可不要拂了他的意,自讨没趣!” “老爷那气色哪是人逢喜事的缘故?明明是我去玄妙观求了东岳大帝,减了自己的寿命,借给老爷而已!”林姨娘不动声色地说,“再 有,便是人参、燕窝的功效了!” 陈氏听她燕窝二字,不禁想起前几日算的账目,就缓缓一笑,道:“这就是了,我说怎么前几日核算账目的时候,你们这边多了好多出项,原来是有这层缘故在!” 林姨娘听得清楚,心思一转,忙道:“三太太一说起这个,我就想起一桩糟心事来。昨个,我特意去乐寿堂给老太太请安,途中经过藕香榭,赶巧撞见几个小丫头嚼舌根,就凑上去听了听,哪晓得他们正在议论我呢,说我中饱私囊,拿着给大老爷治病的钱给雪沅置办嫁妆,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呢?我堂堂一个姨娘,便是再不济,也轮不到做这样没脸面的事,这要是给人发现了,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?” “咱们府里这些个丫鬟仆妇,你还不晓得是什么样吗?无风浪三尺,有风浪三丈,哪一个又是好惹的?一个个的帮闲抹嘴、调三斡四,全是随风倒舵、顺水推船的好手!”陈氏深有感悟地说,“不说旁的,就拿我刚从大嫂手中接了管家权力那年来说吧。那时候,除了我身边使唤惯了的,愿意俯首听命,其他无一人服气,心甘情愿任我驱使。我那时才是步履维艰哪,只要态度硬了一些,他们就说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拿着鸡毛当令箭,若态度软一些吧,他们又说抿嘴菩萨难伺候。最后怎么样呢?还得杀鸡儆猴,好好吓唬吓唬他们,让他们知道主子的厉害!” 林姨娘听得心血来潮,最后又忽然清醒了,失落道:“太太是正室,自然挺得起腰杆,耍得出狠手段,可我这一介偏房,人微言轻,底子又薄,可没这份出息!” 陈氏不置可否。 第(2/3)页